闻香识文化 五

从诠释学的角度来看，艺术作品与那个时代的氛围，与艺术作品的创造者的内心世界

是密切相关的。这个围绕西斯庭天顶画的闻香识文化，就是这样一种诠释，通过米开

朗基罗创作这些作品时的时代与氛围来突显一个天才艺术家，在时代，文化，信仰，

自我寻找的冲突中，来体验，表达与超越一种情感与述事。成为了一种文化的沉淀与

暗香。

先回到1510年，米开朗基罗闭门独自在西斯庭创作天顶画，已经足足两年了。他拒绝了

最初分派给他的助手，还不让别人参观他如何作画。经常一个人没日没夜地呆在那个巨

大的大庭中，与搭起的18米高的画架为伍。据说他整天穿着他的招牌式长统皮靴，头发

从不梳理，也很少换洗作画的长袍，胡须不修整，长而蓬松。

就在离他不远的另一个大庭里，拉斐尔也在给教皇朱利诺二世创作一系列的壁画，已经

完成了大型壁画圣礼论辩（La Disputa）与雅典学院。他对西斯庭内，米氏的画又会是

一幅什么样子，会是什么样的风格等等，有着莫大的好奇。一直想西斯庭去闻香而没有

得到机会。

从1508年开始，米氏与教皇因为天顶画的创作与付钱等事闹过许多的不愉快，到了1510

年的上半年，米氏越来越觉得忍无可忍，一气之下，离开梵蒂冈一段时间。据Giorgio

Vasari,也是大画家，曾在十六世纪动手写的“美术家列传”一书中披露，拉斐尔的好友,

也是当时教皇的艺术总监勃拉曼特有西斯庭的钥匙，让拉斐尔得以溜进西斯庭观赏尚没

有完成过半的天顶画。

这或许是第一个真正去从艺术上感受“what it smells like in the Sistine Chapel”的

人，米氏的天顶画也激起了拉斐尔的创作热情，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记录了闻香给他的

启示。他在他创作的雅典学院的壁画中，将米开朗基罗以希腊哲学家赫拉克里特的形象加

入了壁画。根据现在留传下来的雅典学院的设计稿可以看出，以前是没有坐在学院石阶上

沉思的赫拉克里特。从壁画的笔触上看，这个人物确是后来补加上去的。而此人头发，胡

须，衣服与长皮靴，都是米氏的招牌特征。

亲眼目睹米氏的天顶画，拉斐尔感受到的是米氏的异教徒色彩，那种在旧约的故事里，讲

述着希腊人文主义理想。也就是我系列第二篇中从阿波罗雕像上展现出来的文明思索，在

拉斐尔与米氏的画里，阿波罗的意义还在于他是诗歌与音乐之神，特别是拉斐尔在雅典学

院这幅中，古希腊的建筑里，左边立有阿波罗的雕像，着重也是艺术与诗歌的阿波罗（雕

像的手上执着古琴）。也因为这样一种共同的理念，拉斐尔才将米氏放入了那聚集了古代

与现代杰出智者与伟人的雅典学院的壁画人物中。而给米氏安排的形象更有意义，那是关

注哲学中的矛盾冲突，复杂变化的辩证法与唯物论的创造人赫拉克里特，这也给我们理解

米氏的天顶画提供了另一个线索。

但是在米开朗基罗的心中对阿波罗的崇尚与拉斐尔又有所不同，要复杂得多，而且有一个

变化的过程。故事要从1498年左右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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